枯木逢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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枯木逢榮
五月底，呈傅照常在下午走出教室，最近課排得沒有那麽滿，以至於呈傅多了很多空閑時間。左右也沒什麽事，呈傅索性沿著校園裏面的花壇漫無目的地走。
突然，他被潛藏在綠化帶裏面的小貓給吸引了目光。
在呈傅的記憶裏，有一只橙白色的小橘貓。只是過去了太多年，發生了太多事情，記憶裏關於那只小橘貓的身形已經模糊，但它的性格卻深深地烙刻呈傅的心底，歷久彌新。
想到這裏，呈傅停下腳步，註視著綠化帶的動靜。
幾分鐘後，呈傅隱隱有些失落。
從綠化帶裏確實鉆出來了一只小貓，甚至比印象裏面的那只還要好看。
但它不是橙白色的，而是黑白相間的。
呈傅微微嘆了口氣，又順著綠化帶走出校園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行走。
偶然間，他的餘光瞥到了一家在網絡上很火的面包店，沒想到開到校園附近了。呈傅沒多猶豫，向面包店走進去。
盡管是剛開業，很多東西都還沒置辦好，但是已經有很多顧客慕名而來，店裏也不算冷清。
呈傅圍著貨架挑選著，似乎來得不夠湊巧，好幾個看中的都已經售罄了。
沒辦法，呈傅挑了幾個不太會出錯的、比較常見的口味，心裏開始計劃著下次什麽時候來買另外幾種口味。
支付時，呈傅無意間瞥到了日期。
又是五月三十一日了，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。
呈傅沒多想什麽，接過袋子順口跟收銀員道了聲謝，轉身向地鐵站走去。
等地鐵期間，言咨鑠在微信上詢問他生日想怎麽過。
［言咨鑠：生日想怎麽過呀？是我們幾個去找你還是什麽？］
呈傅沒太想過這個問題，於是給言咨鑠回了一個到時候說。
言咨鑠對於這個答案顯然不太滿意，用恐嚇的語氣給了呈傅一個ddl。
［言咨鑠：今兒晚上十點前，不回明天上門逮人。］
呈傅看著這條消息沒忍住笑了一下，回覆了一個‘收到！老板。’的表情包。
恰巧此時，地鐵進站，呈傅摁滅手機走進地鐵，找個位置坐下。
從此刻開始，呈傅的心跳突然有些異動，說不清是個什麽感覺，只是感覺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知道是荒亂還是興奮的情緒。
恍然間，呈傅好像聽到了自己重重地心跳聲，仿佛要傾瀉而出，久久不能平息。
地鐵到站，呈傅機械地起身，手心微微發汗，但他渾然不覺。
他現在似乎只有一種感覺，全部勻給了自己擲地有聲的心跳。
呈傅不斷地深呼吸，想要使自己平靜下來。剛巧此時電梯到樓層，呈傅走出電梯，手微微發顫地開了門鎖，失重般倒在床上。
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內心的感情，他甚至不清楚是這股情緒的好壞，只能默默接受。
呈傅倒在床上，伴隨著漸漸平息的心跳聲緩緩閉上眼睛。
困意戰勝了理智，等到呈傅睜開眼睛的時候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。
他原以為是言咨鑠的奪命連環call，但在看清楚聯系人的一瞬間怔住了。
是傅羽宜。
楞怔間，原本平緩的心跳聲又再次異動。待到呈傅反應過來要接電話時，對方已經掛斷了。
沒多管什麽，呈傅回撥過去，順便下床倒杯水。
對方幾乎是立刻就接起了電話，還沒等呈傅反應過來，傅羽宜聲音就灌入呈傅的耳朵。
“小傅！你明天有課嗎？沒課的話回一趟B市老家吧。”
傅羽宜似乎是忍了很久，語氣難免染上了激動：“爸爸前幾天回來啦！今天剛把剩下的事情處理完，想著要見見你。”
“如果你沒時間，我們就去A市找你！”
呈傅聽著這些話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。
直到杯子裏的水溢出，順著桌沿滴到地上時，呈傅才明白發生了什麽。
“不用！”幾乎是一瞬間，呈傅音量有些大地回覆，“我明天沒課，我現在就買票回去。”
電話另一邊的傅羽宜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呈傅的反應，難掩笑聲地跟呈傅說不著急。
呈傅已經聽不太進去傅羽宜的話了，手忙腳亂地擦幹桌面和地面上的水漬，切到手機後臺的訂票軟件。
說巧不巧，最近剛好有一班車開往B市，呈傅想都沒想就定了票，收拾好充電寶這種必需品後立刻出門。
在出租車上，呈傅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麽，看了一眼時間。
九點五十，還沒到ddl。
呈傅佯裝鎮靜，跟言咨鑠發信息。
［呈傅：老板，我明天回家過生日。］
似乎是等候已久，言咨鑠馬上回覆。
［言咨鑠：就這？］
［言咨鑠：你怎麽不再晚九分鐘發，卡最後一分鐘ddl？］
呈傅輕笑，打字回覆。
［呈傅：說得好有道理，下次試試。］
［言咨鑠：你要不要再好好組織一下語言呢？］
對方安靜了一會兒，又發來一條信息。
［言咨鑠：註意安全，好好過一個開心的生日。］
呈傅回覆了幾個從自己教的學生手裏偷來的表情包，靜靜地欣賞A市的夜景。
霓虹閃爍，絢爛奪目。
不久，呈傅就坐上了開往B市的車，路上還跟傅羽宜匯報行程。
傅羽宜沒說什麽，只是讓他不要著急，他們在家裏等著。
多晚都等，所以不用著急。
呈傅長舒一口氣，靠著車窗輕輕閉上眼睛。
夜晚很漫長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抵達日出。
或許有一個夢那麽長，又或許只是一瞬間。
呈傅睜開眼睛時，手機上顯示還有三分鐘就到達目的地。
原來夜晚並不漫長，應當只有一瞬的光景。
呈傅到單元樓下，已經十一點五十多了，他看著那個充滿童年記憶的單元樓，久久沒有踏步走進去。
這裏擁有太多回憶了，不論是明晰的還是模糊的，都是存在於記憶長河中最美妙的漣漪。
呈傅垂眸，擡腳走進單元樓，在現在走進過往的回憶，伴隨著最純真皎潔的記憶乘上電梯，像小時候一樣敲響家門。
幾乎是一瞬間，面前的門被打開，開門的正是自己想念盼望了十幾年的父親。
一剎那，呈傅不知道該說什麽，也說不出什麽，只是有些呆滯地望著父親，用目光與記憶中的身影做對比。
“楞著幹什麽呀？進來呀。”傅羽宜從後面探出一個頭，笑瞇瞇地說。
呈傅點點頭，跨進家門。
踏進家門，被熟悉的氣息包圍的一瞬，呈傅像是打破了時間築起的壁壘，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呈震：“爸。”
呈震沒說什麽，只是抱住呈傅。
在客廳的鐘表走向十二點的一瞬間，呈震擁抱著呈傅，說：“小傅，生日快樂。”
呈傅像是徹底忍不住抽泣，欣喜與期待交疊，匯聚成浪潮，洶湧澎湃。
原來六月不止是為離別代言的樂章，它偶爾也歌唱重逢。
否極泰來，枯木逢榮。
次日，呈傅很早就醒了，跟著呈震和傅羽宜圍著B市亂逛。
時間並沒有讓這一家人產生隔閡，一家人就這麽漫無目的地逛了一整天，買了不少東西。
因為第二天呈傅還有課，所以不得不坐車返回A市。
“我覺得我可以請個假。”呈傅都到站臺了還在掙紮。
“小傅，你還有一兩個月就畢業了，期間又不是不能回來，不急這一會兒。”傅羽宜有些無奈地又重覆了一遍。
呈傅有些求助地望向呈震，呈震回覆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目光。
無奈之下，呈傅只得上車，從車窗外回看人群。
猛然間，他在人群中覺察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，但似乎是眼花了，那個身影只存在了一瞬間，隨後消失在了人群中。
呈傅莞爾，望著漸遠的人群，心底一陣放松。
來日方長，擁抱遺憾不會成為最終結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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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底，呈傅照常在下午走出教室，最近課排得沒有那麽滿，以至於呈傅多了很多空閑時間。左右也沒什麽事，呈傅索性沿著校園裏面的花壇漫無目的地走。
突然，他被潛藏在綠化帶裏面的小貓給吸引了目光。
在呈傅的記憶裏，有一只橙白色的小橘貓。只是過去了太多年，發生了太多事情，記憶裏關於那只小橘貓的身形已經模糊，但它的性格卻深深地烙刻呈傅的心底，歷久彌新。
想到這裏，呈傅停下腳步，註視著綠化帶的動靜。
幾分鐘後，呈傅隱隱有些失落。
從綠化帶裏確實鉆出來了一只小貓，甚至比印象裏面的那只還要好看。
但它不是橙白色的，而是黑白相間的。
呈傅微微嘆了口氣，又順著綠化帶走出校園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行走。
偶然間，他的餘光瞥到了一家在網絡上很火的面包店，沒想到開到校園附近了。呈傅沒多猶豫，向面包店走進去。
盡管是剛開業，很多東西都還沒置辦好，但是已經有很多顧客慕名而來，店裏也不算冷清。
呈傅圍著貨架挑選著，似乎來得不夠湊巧，好幾個看中的都已經售罄了。
沒辦法，呈傅挑了幾個不太會出錯的、比較常見的口味，心裏開始計劃著下次什麽時候來買另外幾種口味。
支付時，呈傅無意間瞥到了日期。
又是五月三十一日了，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。
呈傅沒多想什麽，接過袋子順口跟收銀員道了聲謝，轉身向地鐵站走去。
等地鐵期間，言咨鑠在微信上詢問他生日想怎麽過。
［言咨鑠：生日想怎麽過呀？是我們幾個去找你還是什麽？］
呈傅沒太想過這個問題，於是給言咨鑠回了一個到時候說。
言咨鑠對於這個答案顯然不太滿意，用恐嚇的語氣給了呈傅一個ddl。
［言咨鑠：今兒晚上十點前，不回明天上門逮人。］
呈傅看著這條消息沒忍住笑了一下，回覆了一個‘收到！老板。’的表情包。
恰巧此時，地鐵進站，呈傅摁滅手機走進地鐵，找個位置坐下。
從此刻開始，呈傅的心跳突然有些異動，說不清是個什麽感覺，只是感覺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知道是荒亂還是興奮的情緒。
恍然間，呈傅好像聽到了自己重重地心跳聲，仿佛要傾瀉而出，久久不能平息。
地鐵到站，呈傅機械地起身，手心微微發汗，但他渾然不覺。
他現在似乎只有一種感覺，全部勻給了自己擲地有聲的心跳。
呈傅不斷地深呼吸，想要使自己平靜下來。剛巧此時電梯到樓層，呈傅走出電梯，手微微發顫地開了門鎖，失重般倒在床上。
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內心的感情，他甚至不清楚是這股情緒的好壞，只能默默接受。
呈傅倒在床上，伴隨著漸漸平息的心跳聲緩緩閉上眼睛。
困意戰勝了理智，等到呈傅睜開眼睛的時候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。
他原以為是言咨鑠的奪命連環call，但在看清楚聯系人的一瞬間怔住了。
是傅羽宜。
楞怔間，原本平緩的心跳聲又再次異動。待到呈傅反應過來要接電話時，對方已經掛斷了。
沒多管什麽，呈傅回撥過去，順便下床倒杯水。
對方幾乎是立刻就接起了電話，還沒等呈傅反應過來，傅羽宜聲音就灌入呈傅的耳朵。
“小傅！你明天有課嗎？沒課的話回一趟B市老家吧。”
傅羽宜似乎是忍了很久，語氣難免染上了激動：“爸爸前幾天回來啦！今天剛把剩下的事情處理完，想著要見見你。”
“如果你沒時間，我們就去A市找你！”
呈傅聽著這些話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。
直到杯子裏的水溢出，順著桌沿滴到地上時，呈傅才明白發生了什麽。
“不用！”幾乎是一瞬間，呈傅音量有些大地回覆，“我明天沒課，我現在就買票回去。”
電話另一邊的傅羽宜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呈傅的反應，難掩笑聲地跟呈傅說不著急。
呈傅已經聽不太進去傅羽宜的話了，手忙腳亂地擦幹桌面和地面上的水漬，切到手機後臺的訂票軟件。
說巧不巧，最近剛好有一班車開往B市，呈傅想都沒想就定了票，收拾好充電寶這種必需品後立刻出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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［言咨鑠：你怎麽不再晚九分鐘發，卡最後一分鐘ddl？］
呈傅輕笑，打字回覆。
［呈傅：說得好有道理，下次試試。］
［言咨鑠：你要不要再好好組織一下語言呢？］
對方安靜了一會兒，又發來一條信息。
［言咨鑠：註意安全，好好過一個開心的生日。］
呈傅回覆了幾個從自己教的學生手裏偷來的表情包，靜靜地欣賞A市的夜景。
霓虹閃爍，絢爛奪目。
不久，呈傅就坐上了開往B市的車，路上還跟傅羽宜匯報行程。
傅羽宜沒說什麽，只是讓他不要著急，他們在家裏等著。
多晚都等，所以不用著急。
呈傅長舒一口氣，靠著車窗輕輕閉上眼睛。
夜晚很漫長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抵達日出。
或許有一個夢那麽長，又或許只是一瞬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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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夜晚並不漫長，應當只有一瞬的光景。
呈傅到單元樓下，已經十一點五十多了，他看著那個充滿童年記憶的單元樓，久久沒有踏步走進去。
這裏擁有太多回憶了，不論是明晰的還是模糊的，都是存在於記憶長河中最美妙的漣漪。
呈傅垂眸，擡腳走進單元樓，在現在走進過往的回憶，伴隨著最純真皎潔的記憶乘上電梯，像小時候一樣敲響家門。
幾乎是一瞬間，面前的門被打開，開門的正是自己想念盼望了十幾年的父親。
一剎那，呈傅不知道該說什麽，也說不出什麽，只是有些呆滯地望著父親，用目光與記憶中的身影做對比。
“楞著幹什麽呀？進來呀。”傅羽宜從後面探出一個頭，笑瞇瞇地說。
呈傅點點頭，跨進家門。
踏進家門，被熟悉的氣息包圍的一瞬，呈傅像是打破了時間築起的壁壘，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呈震：“爸。”
呈震沒說什麽，只是抱住呈傅。
在客廳的鐘表走向十二點的一瞬間，呈震擁抱著呈傅，說：“小傅，生日快樂。”
呈傅像是徹底忍不住抽泣，欣喜與期待交疊，匯聚成浪潮，洶湧澎湃。
原來六月不止是為離別代言的樂章，它偶爾也歌唱重逢。
否極泰來，枯木逢榮。
次日，呈傅很早就醒了，跟著呈震和傅羽宜圍著B市亂逛。
時間並沒有讓這一家人產生隔閡，一家人就這麽漫無目的地逛了一整天，買了不少東西。
因為第二天呈傅還有課，所以不得不坐車返回A市。
“我覺得我可以請個假。”呈傅都到站臺了還在掙紮。
“小傅，你還有一兩個月就畢業了，期間又不是不能回來，不急這一會兒。”傅羽宜有些無奈地又重覆了一遍。
呈傅有些求助地望向呈震，呈震回覆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目光。
無奈之下，呈傅只得上車，從車窗外回看人群。
猛然間，他在人群中覺察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，但似乎是眼花了，那個身影只存在了一瞬間，隨後消失在了人群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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